过去打工再累也没有这样啊。她不解却又猜不透:难道男人有啥事?难道家里要有灾祸?这回真的是灾难来了? 远远的她就听到,弄堂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就是以前厂子里的男工友阿猫的苏北口音:阿桂啊,侬快来。果然,声音到了人也到了。只见阿猫和其他三个工友抬着一副木架子,木架子上躺着的就是自己的男人。她的心跳了出来。 那个木架子太宽了,进不了她家的门。于是阿猫招呼着另外一个工友,帮衬着背起了她的男人进了门。转身气愤的对桂英说:让日本工头打的,估计是折了腰啥的。只能躺着静养了。 桂英对着男人说,这怎么回事呢?男人有气无力的对着桂英说:我扛着包子,走路慢了点,日本工头挥手那木棍子就打在腰上了,后来大包子又压在了身上。没事的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 桂英知道这病好不了,而且哪有钱看病啊,男人没了工钱,家里就揭不开锅了。她知道灾祸来了。有啥办法呢?三天以后男的可以在屋子里走几步了。桂英终于看出来了:你现在这个模样是不能上班了。她男人说:“还是我回老家吧。现在你一个人要养三个人,不行啊。我回老家至少你可以少管一个人的饭。我爹妈在,总有饭吃。这样下去你会干死、累死,大家都会饿死。” 桂英当然不同意。第五天男人再说这番话的时候,桂英不吱声了。 “那你怎么回去呢?”“一路讨饭走过去啊,无锡又不远”。 “我不放心啊。” “你不放心又咋办呢?桂英啊,我也和你说句实话,这病还不知道啥时可以治好,万一我回不来了,你就再找个有钱人嫁出去吧,带上二孩子过点好日子。” 桂英不高兴了:“这是哪里的话?” “我说的是实话,我帮不了你,也帮不了这个家。” 这话里的绝望,谁都能听出几分。 “尽管我不在了,家里少了一口饭,但是你一个人撑不过去。你就是不吃,孩子要吃吧。你有几个工钱,我不知道?” 大家都沉默了。 第六天一早,桂英早早起身,却还是发现男人不在了。啥时候走的也不知道。桂英无奈,上班去了。 |